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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玩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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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林府是秩序盎然,那边贾府却要过生日。

    “现在身体舒服些了吧?”贾母听到王二太太的话,很是的舒坦:“今天感觉很好。刚才你们送来小野鸡汤,我尝了一尝,味道儿很好,又吃了两块肉,心里很舒服。”

    王夫人笑着介绍这个鸡汤:“这是凤丫头孝敬老太太的。算她有这份真孝心,也不枉老太太平常那么疼她了。”贾母点头笑着说:“难为她想着。如果还有生鸡肉,再炸上两块,用盐浸一浸,喝粥是更有味道儿。”王熙凤是赶紧答应,立刻就派人去厨房传话。

    “我叫你来,没有别的事儿。初二是凤丫头的生日,前两年我就早想给她过生日,偏巧遇到一些大事,就混过去了。今年人又齐全,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咱们大家好好地乐一天。”

    “我也有这个想法。既然是老太太高兴,要不就定下来?”贾母说:“过去不管谁过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礼,这个做法太俗气了,也搞得太疏远了。我出个主意,保证很有意思。”

    “老太太觉得怎么好,咱们就怎么做。”:“我想,咱们也学那小户人家,大伙儿凑份子,多少照这些钱去办,你说好玩不好玩?”“太好了,不过具体该怎么凑呢?”

    贾母一听说好,更来了兴致,忙着派人去请薛姨妈、邢夫人她们,又让人请姑娘们和宝玉过来,另外把贾珍媳妇,以及赖大家的等有头脸有脸、管事的女人也都叫了来。

    这生日够隆重的,都兴师动众了。也没听到熙凤谦虚、推辞几句,这 谁明白这王熙凤自己的打算?

    那些老婆子赶忙分头走了,请的请,叫的叫,没到一顿饭的工夫,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黑压压地挤了一屋子。薛姨妈和贾母对坐着,邢夫人和王夫人坐在屋门前的两张椅子上,宝钗姐妹就坐在炕上,宝玉坐在贾母面前,地下满满地站了一地。

    贾母叫人拿了几个小板凳来,给赖大妈妈等几个年纪大、有地位的老婆子坐。贾府的老规矩是,年龄大、伺候过父母的仆人,比年轻的主人还有地位,所以尤氏、熙凤等人只能站着了,赖大妈妈等三四个老妈妈谦虚了一下,也就都坐下了。

    贾母笑着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谁会不凑份子呢?有和熙凤关系好的,心甘情愿掏钱;也有害怕熙凤的,巴不得有机会讨好一下。再说,这些人都是拿得起钱的,所以都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贾母先带了头:“我出二十两。”薛姨妈说:“我随着老太太,也是二十两了。”邢夫人和王夫人说:“我们不敢和老太太一样,应该低一等,每人十六两吧。”

    尤氏和李纨也迎合道:“我们应该再低一等,每人十二两。”贾母对李纨说:“你孤儿寡母的,怎么能拉你出这个钱,我替你出了。”王熙凤说:“老太太别高兴,先算一算帐再揽事。老太太身上已有两份了,又想替大嫂子出十二两,现在说着高兴,一会儿又心疼了。你以后肯定会说,‘都是为凤丫头花了钱,她使了个计策,骗着我拿出三四个份子钱来,我还做梦呢。’”大伙儿都被她逗笑了。

    “那你说怎么办?”熙凤笑着说:“生日还没到呢,大家的好意我就已经承受不了了。我一个钱不出,还惊动这么多人,心里实在不安。不如大嫂子这一份钱我替她出了吧。到了生日那一天,我多吃些东西,就算享了福了。”王熙凤做事就是漂亮,说说笑笑间就把事情办了,又自然,又有情。

    邢夫人她们听了,都说“很好”心里是很是的承情。贾母只得答应了。

    “我还有一句话呢!我想老祖宗自己二十两,还得出林妹妹和宝兄弟的两份钱。姨妈自己二十两,又要出宝妹妹的一份钱,这还算公道。只是两位太太每位十六两,自己出得少,又不替别人出,这就有些不公道了。老祖宗吃了亏了!”

    “这话说得太对了。要不是你,我又让她们给骗了。”“老祖宗只要把她们姐两个交给两位太太,一位占一个,出多出少,每位负责出一份钱就行了。”这应该指的是迎春和探春姐两个。

    “这很公道,就是这样了。”赖嬷嬷站起来,笑着说:“这不反了吗!我替二位太太生气。在那边是儿媳妇,在这边是内侄女,不向着婆婆和姑姑,倒向着别人。这儿媳妇成了陌生人,内侄女反而成了‘外’侄女了。”赖嬷嬷这一说贾母和大伙儿都大笑起来了。

    赖嬷嬷接着问:“少奶奶们十二两,我们当然也应该低一等了。”贾母摆摆手:“这可不行。我知道你们这几位都是财主,地位低,但钱多。你们和她们一样才行。”

    这几位老妈妈连忙答应着,没有反驳。“姑娘们就表示一下,每人拿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行了。”她又回头叫鸳鸯来说:“你们也凑几个人,商量凑一些。”鸳鸯答应着,出去一会儿,带着平儿、袭人、彩霞以及几个小丫环进来,也有凑二两的,也有凑一两的。

    贾母见了平儿,就多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替你主人做生日,怎么还在这里凑钱?”“我私下里单独一份,这里是集体的意思,应该再出一份。”“这才是个好孩子。”贾母是很是的欣慰。

    “上上下下都全了。还有两位姨奶奶,她们凑不凑,也该问一声儿。如果不问,她们会以为瞧不起她们了。”“对啊,怎么倒忘了她们!叫一个丫头问问去。”刚说完,早有丫环去问了。

    过了半天,小丫环回来说:“她们每位也出二两。”贾母高兴地说:“好好算算,总共有多少钱。”尤氏低声地说熙凤:“你这个不知足的东西!有这些婆婆、婶子来凑银子给你过生日,你还不知足,又拉上那两个苦命人干什么?”王熙凤也轻声地说:“你少胡说,离开了这里,我再和你算帐。她们俩人有了钱也是便宜了别人,不如拿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这时候,帐算好了,一共凑了一百五十多两。贾母说:“一天唱戏、喝酒花不了。”尤氏说:“两三天的花费都够了。首先,让我们的戏班唱戏,唱戏的钱就省下了。”

    贾母说:“凤丫头说哪个戏班好,就请哪个戏班。”王熙凤说:“咱们家的班子都听得太熟了,还是花几个钱请一个戏班来听听吧。”贾母说:“这件事我交给珍哥媳妇了。干脆让凤丫头别操一点儿心,好好地享受一天吧。”尤氏答应着。大伙儿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着贾母有些疲劳了,才陆续地走了。

    尤氏等人送邢夫人、王夫人她们走了,就到熙凤的家里商量举办生日宴会的事情。王熙凤说:“你不用问我,你只看老太太的眼色去做就行了。”

    尤氏说:“你这个东西,运气也太好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叫我们呢,原来就为这件事。出了钱不算,还要我来操心,你怎么感谢我呢?”王熙凤说:“你别胡扯,我又没叫你来,谢你干什么!你怕操心?你现在就去和老太太说,要她再另外派一个人就是了。”

    尤氏说:“你们看她都狂成什么样了!我劝你收着点儿好。太满了,就泼出来了。”她说的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说了一会儿话,尤氏她们就回去了。

    第二天,就有人把银子送到宁国府来,尤氏刚刚起来梳洗,就问是谁送过来的,丫环们回答:“是林大娘。”尤氏就让人把她叫进来。丫环去下房,把林之孝家的叫了过来。

    尤氏让她在脚踏上坐下。“脚踏”,就是坐在床上或大椅子上的时候,垫脚用的小板凳,也叫小杌子,可以单独坐。尤氏边梳洗边问:“这一包银子共多少两?”

    林之孝家的回答:“这是我们下人的银子,凑了先送过来。老太太和太太们的还没有呢。”正说着,丫环们汇报:“那边府里太太和姨太太派人送份子钱来了。”

    尤氏笑着说:“小东西们,专会记这些没用的话。昨天不过是老太太一时高兴,故意要学小户人家凑份子,你们就当正事儿说了。还不快迎接进来,好好招待喝茶。”

    丫环们赶快迎接进来,一共两封银子,连宝钗和黛玉的份子都有了。两封银子,那就是一百两了。尤氏问还少谁的,林之孝家的说:“还少老太太、太太、姑娘们和底下姑娘们的。”‘底下姑娘’就是丫环们。尤氏问:“还有你们大奶奶的呢?”林之孝家的说:“奶奶过去吧,她的银子都从二奶奶手里出。”这是说李纨的份子钱吧。

    尤氏梳洗完了,就坐车来到荣国府,先去见王熙凤。王熙凤已经把银子封好,正要送去。尤氏问她:“都齐了吗?”熙凤笑着说:“都齐了,快拿去吧,丢了我可不管。”

    尤氏说:“我有些信不过你,必须当面点一点。”说着,她就真的点了起来,发现就缺李纨的那一份。尤氏笑了:“我说你糊弄鬼呢,怎么没有你大嫂子的?”

    王熙凤说:“那么多钱还不够用吗?少一份就少一份吧,等不够了我再给你。”尤氏说:“昨天你在大家伙儿面前做了好人,今天又和我耍赖,这是绝对不行的。我向老太太要去。”

    王熙凤说:“我看你越来越能了。明天有了事,我也按规矩办,丁是丁,卯是卯,你也别埋怨啊。”尤氏说:“你也知道害怕,不看你平常那么孝敬我,我才不会放过你呢。”

    尤氏说着,她把平儿的一份钱拿出来说:“平儿,把你的钱拿回去,等不够了,我替你添上。”平儿立刻就明白了:“奶奶先用着,如果剩下了再赏给我是一样的。”

    尤氏说:“只许你那主子作弊,就不许我送个人情啊。”平儿只好收下。尤氏又说:“我看你主子这么抠门,弄那么多钱到哪里用去!用不完,明天就只好带棺材里去了。”

    说着,就去了贾母那里,先请了安,说了两句话,又到鸳鸯房间里,想听听鸳鸯的主意,看怎么讨贾母的喜欢。两个人商量好了,尤氏又把鸳鸯的二两银子还给她说:“根本用不完的。”

    尤氏说着就走出来,又到王夫人那里说了一会儿话。趁着王夫人进了佛堂,她把彩云的份子钱也还了。见王熙凤不在跟前,尤氏把周姨娘和赵姨娘两个人的钱也还了。

    她们两个人开始还不敢收。尤氏说:“你们生活这么困难,哪里有这些闲钱?就算凤丫头知道了,有我去对付。”她们听了,才千恩万谢地收下。该退的钱都退了,尤氏就放心地坐车回家了。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二,园子里的人们都听说尤氏活动组织得十分热闹,不但有唱戏的,连玩杂技的和说书的盲艺人都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