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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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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进财吓了一跳,先是吃惊地望着满脸怒气的小寒,继而想到女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自己难堪,不禁恼羞成怒道:“你个不孝女,你那是什么态度,分明就是你错了,这桩祸事就是你引起的。你还敢跟我生气!”

    老实、胆小怕事、自私。平时都好说,真正遇到了难事不是想着如何去解决,却想着推卸责任。也难怪,他是老实巴交的人,想到打官司肯定害怕,而且自己只是女儿,在他心目中当然比不得儿子重要。

    陈氏看了看父女俩的脸色,连忙打圆场:“他爹,你刚才那样说不对,小寒是我们的女儿,出了事,我们自然要维护她。而且,那事已经做下了,现在埋怨谁,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想办法,该怎么解决。至于小寒,你爹一时情急,说话重了点,你也不该拍桌子,为人子女,顶撞父母确实是不应该。快给你爹认个错,他就不会怪你了。”

    她的话各打五十板子,既维护了双方的面子,又点出了双方的失误,可谓不偏不倚。

    林进财听了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重了,遂语气缓和地道:“正是如此,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只是想跟你说以后做事要考虑清楚后果,要三思而行。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太绝了怕带来后患。”

    软弱,没主见,不过这样也好,知道听取别人的意见,小寒心里暗道。

    林进财首先服了软,大家都看着小寒,春分更是伸出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小寒垂下眼帘:算了,毕竟自己不是原主,所以也不必太计较。这个父亲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昨夜自己失踪后,他也很担心,也一直在寻找。只是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挑战到了他的道德底线。而且基于这个社会的规则,她身为子女跟父亲拍桌子,确实是不孝。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不要都跟别人说,自己知道就好。

    想到这,她气消了,抬起头平静地道:“爹,女儿刚才做得不对,女儿给您道歉,请您别生气了。您也知道,从我掉进河里醒来的那天开始,我就变了一个人,以前我胆小怯懦,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但是后果怎么样,您也看到了。所以,那天晚上出了事后,我当时就发誓,要和唐云不死不休。被他侮辱,此仇不共戴天,幸好最后被楚大哥所救,但我一定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如果只是痛打一顿,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以后依然会再想出别的阴谋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必须一劳永逸,解决后患。不过,既然爹您不赞成,我以后一定会听您的话,做事三思而后行。

    说完还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撒娇,“爹,原谅女儿吧,好不好?”

    林进财见女儿道歉了,又跟自己撒娇,当然不好再生气,便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了。

    小寒舒了一口气,连忙回自己位子坐下。叫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人装嫩撒娇,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我们是一家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共度难关。而且事情现在还没降临到头上,如果我们就自乱阵脚,吵起来了,那不是正中仇人的下怀吗?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们坚决不能干。”

    小寒言辞肯切,大家听了频频点头。

    陈氏欣慰地道:“正是如此,家和才能万事兴。”

    何牧见现场气氛缓和下来,连忙站起来道:“林叔、林婶,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和大家参考参考”

    听他说完,小寒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马上给韩公子写信,对于你担心的问题,可以请他帮忙。”

    话说完才想起自己毛笔字不能见人,脸一红,讪讪地道:“何牧哥,还是你写吧。”

    何牧看过她的字,当然明白原因。嘴角微翘,也不推辞,拿起笔,小寒忙上去研墨,春分又给铺开纸。

    何牧被人伺候了一把,受宠若惊。

    他照着小寒口述的意思,刷刷刷一会儿就写好了,递给小寒看。小寒看了很满意,把信折叠好,对楚昭道:“楚大哥,麻烦你连夜跑一趟,把这信送到韩公子手里,再跟他说明情况。还有,问问他有没有本朝律法方面的书籍,有的话带回来我看。没有的话拜托他帮忙找。”

    楚昭刚才看到小寒受到父亲的责骂,他胸口感到闷闷的,恨不得把那可恶的唐家人教训一番,让他们不敢出来害人。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用江湖手段来解决这些恩怨,所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见小寒慎重地拜托自己,他忙接过信,放进怀中,忍着心里的酸涩,对小寒点头,说一定会完成她的嘱托。

    陈氏在一边担忧地道:“要不要告诉你舅舅,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小寒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必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家以后就按何牧哥说的,一口咬定,别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众人皆点头答应,张氏更是出言保证道:“小寒,你放心吧。我们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总之不能让坏人得逞。”

    楚昭走后,小寒又和大家商讨了一番,万一真的上公堂应该怎么说。

    见林进财紧张,忙安慰道:“爹,不一定会问到你,万一真问到的话,你便如此如此,其他的都交给我。”

    林进财见她胸有成竹,心里便安定下来。

    “夜深了,大家先回去睡吧,等明早再做商量。”小寒道。

    人都走了,小寒却留在立夏的房间,她要等楚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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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府,楚昭站在书房窗前,注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韩春在他身后微弓着腰,禀告道:“属下一早依公子的吩咐,买通了守门人,把纸条送到高府少奶奶的手上。果不其然,片刻后,白氏便出了门……之后,属下跟踪他们,见一个妇人把那女人送回了村里史家……再然后,林氏去了唐家。因是白天,属下不能靠得太近,所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林氏从唐家出来时,属下见她脸上似带着伤。之后林氏便回了史家。”

    楚昭点点头,又问:“韩月有传回消息吗?”

    “还没,估计得五天后才能到,毕竟他带着人,只能坐马车,走不快。”韩春低声回到。

    韩桂宁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但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可发泄。想到那个可人儿单薄的身影和脸上的伤痕,心中便隐隐作痛。

    正沉思着,突然间院子里传来响动,有人喝问道:“谁?”

    “我,楚昭,有事见韩公子。”只听一个声音答道。

    韩桂宁猛地抬起头来,是楚昭,他来干什么,莫非林家有事?

    “快请!”韩桂宁吩咐道。

    不料楚昭心急,等不及走楼梯,脚尖在院墙上一点,身如大鸟腾空而起,到了二楼窗前再一个旋身轻飘飘地落地,把站在窗前的韩桂宁吓了一跳。

    “楚兄,何事这么急?”韩桂宁问道,声音里并无责怪。

    楚昭把来意说明,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韩桂宁展开一看,见落款写的是“何牧”两字,眼光暗了暗。那夜他竟然说让自己离小寒远点,怎么可能,我的女人当然由我来守护。

    他看完信,沉思了一会,然后把韩春叫到身边,吩咐了一番。

    韩春点点头:“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韩春走后,他又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道:“楚兄,我跟您一起去林家。小寒问我借律法的书籍,应该是预备打官司用的,而我比较熟悉律法,也许能帮上忙。”

    楚昭听了觉得有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韩桂宁或者有办法。

    小寒在立夏房中等了一会儿,却见何牧又过来了,诧异地望着他。

    何牧笑着解释:“我把我娘送回去了,想着你刚才说要借律法的书,律法的条文那么多,你一条条找肯定头疼,我过来帮你一起找。”

    小寒心里很感动,微微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谢谢。有些情谊,不是一个“谢”字就能够表明的。

    何牧看到她柔和的笑,心里异常的激动和快乐,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大笑出来。

    见房间里除了立夏,没有别人,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眼睛,轻声说道:“以后有些事情,不必都告诉林叔林婶,省得他们担心。”可以告诉我,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他是为刚才父亲责备自己的事来安慰自己么?担心自己心里委屈,可是又不想让父女之间生嫌隙,所以才这么说,真是一个细心的男孩,总能体会到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

    小寒转头注视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睛似一汪清泉,要把他吸进去。

    何牧渐渐地迷失了,直到立夏大声咳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他脸红红地看了立夏一眼,正看到他脸上揶揄的笑,这下连耳朵尖都红了,尴尬得双手不知往哪放。

    小寒也有点窘,正要找话题以缓解气氛,突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是楚大哥回来了。”小寒马上蹦起来去打开门,正看到楚昭大步走过来,忙高兴地向他招手:“楚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见到韩公子了吗?”

    楚昭点点头,正要说话,旁边却传来一个略带委屈的声音:“怎么,你眼中只有楚大哥,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没有发现,太受打击了。”

    小寒一怔,这才看见韩桂宁站在楚昭后面,一脸委屈和郁闷地看着她。

    小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一时着急,加上天太暗了,没看见。可是韩公子,您怎么来了?”

    韩桂宁见到何牧站在小寒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脸上遂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说要看本朝律法方面的书,这些我比较熟悉,所以来和你们一起讨论。”

    “这样更好,省得我看那些法律条文头疼了。”小寒高兴地道,掀开帘子请他进去。

    韩桂宁闻言,得意地看了一眼何牧,迈开长腿走了进来。

    因为屋里光线不够亮,小寒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拿过来,几人便开始翻起书籍来……

    一直到半夜,几人才讨论完毕。韩桂宁便趁着夜色离开,他还要回去看韩春是否完成了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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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唐母李氏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唐大山看见她这样,吃了一惊:“怎么了?莫非你和林家人打起来了?”

    “没有,我这个时候哪敢招惹他们啊。”李氏没好气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何牧应该是故意踩你的吧。”唐大山听了后敏锐地捕捉到了事件的真相。

    李氏当时也怀疑这点,可是当时在林家的门口,她心虚不敢声张,万一把林家人引出来,引起他们的怀疑就不好了。

    “你手要不要紧,我给你上点药。”唐大山体贴地道。

    李氏见丈夫关心自己,心头熨帖,只是想到儿子又犯起愁来:“我倒不要紧,可是儿子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这心啊七上八下的。你看我这左眼皮不停地跳,我担心他出事啊。还有,我刚才在林家,发现他们家很安静,不像是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

    李氏越说越是感到不妙:“他爹,你快出去找找儿子,快去!”

    唐大山听了也很着急:“可是该到哪里去找呢,他平时都爱去什么地方,都有什么朋友,我们一概不知啊。”

    李氏也犯愁了,儿子平时都不爱跟自己说这些,因为自己也不懂。

    “哎,不如请亲家帮忙,亲家认识的人多,应该会有办法。”李氏猛地一拍大腿,建议道。

    “你糊涂了,这事怎么能叫亲家知道。”唐大山训斥道,“他要是知道儿子是为了林小寒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不定会气得马上和我们退婚。我可听说了我们那准儿媳妇娇生惯养的,脾气大着呢,她要知道这事,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那怎么办呢,儿子到底去哪了,急死人了。”李氏着急得掉眼泪。

    唐大山见状,连忙安慰道:“要不,我们就说儿子元宵那天去观灯,一直没回来,请亲家帮忙找找。”

    “好,就这样说。那你快去。”李氏催促道。

    唐大山收拾了一番,提上礼物,也不管天已经黑了,急匆匆地出门往镇上去。

    今晚是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近处的景物非常清晰,如果此时抬头看天空,会发现此时的天是蓝的,上面还漂浮着一两朵白云。微风吹来,树枝轻轻地颤动,斑驳的月影也跟着婆娑起舞。

    但是赶路的唐大山并没有时间去欣赏这样美丽的月色,他低着头匆匆赶路,没有发现两个黑影从身边“嗖”地闪过。而那两个黑影虽然见了他,但是并不认识,只是有点奇怪,这个时候还有人急匆匆地出门,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放在心上。

    戌时初,高家后院,高莲莲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在梳妆镜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做工粗糙的桃木簪子,在那儿生着闷气。

    身后一个身穿绿衣的婢子,给她卸下钗环后,慢慢地篦着头发。她知道这两天主子不高兴,所以她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难怪,本来唐公子和小姐约好元宵节一起看花灯、赏月,可是小姐等了两个时辰,不仅一个人影没看见,连信也没有一封。任谁被放了鸽子都会不高兴,何况是小姐这样“只能我逆人,不能人逆我”的跋扈的人呢……

    “小青”,耳边突然传来呼唤声。

    “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扯断了两根头发。高莲莲头皮吃痛,顿时大怒,“啪”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贱婢,是不是皮痒了,想找打啊!”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青“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触地,连声求饶。

    “自打两个嘴巴子。”高莲莲怒气未消。

    “啪、啪”小青抬起手用力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声音响亮,听起来很用力。

    高莲莲很满意,手略微抬了抬,慢悠悠地道:“起来吧,以后当心点。”

    小青磕了一个头,道:“是,小姐。”然后默不作声地站起来,低头垂手站立在一边。

    “你去前院问问,今天确实没有唐公子的消息吗。”高莲莲吩咐道。

    小青赶紧答应,出门叫了一个唤作“小红”的丫头进来伺候,才往前院而去。

    高府大门后,柱子旁,倚靠着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小伙子。

    好困,他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想着待会换班回屋,先喝点小酒暖暖身子再睡觉。

    “平安哥哥。”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而娇柔的呼唤。

    是小青,他立马来了精神,几步上前拉住迎面而来的少女的小手,笑着道:“小青,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伺候小姐吗?”

    小青连忙抽出手,嗔怪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小心被别人看见,告诉夫人和小姐,我们俩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