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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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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在回镇里的路上,韩桂宁坐在马车里,沉着脸,一言不发。钱掌柜只感觉到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他把身子缩了缩,直缩到车厢一角。

    半响,韩桂宁发话了:“知道自己错了吗?”

    见他说话,钱掌柜松了一口气,公子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老奴知道错了,不应该没了解清楚情况就乱说话。”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你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一直叫你钱叔,因为我也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付出。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叫我一声公子,那么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地位,你明白吗?你今天僭越了!”韩桂宁冷着脸说。

    钱掌柜一惊,连忙跪下:“公子,老奴错了,老奴最近有点得意忘形,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老奴以后不敢了,公子是主,老奴是仆,以后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匍匐下身子,以额触地。

    韩桂宁见状,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一些,略微一抬手:“起来吧。”

    钱掌柜这才起身,感觉后背都湿了。

    “我不管你对小寒姑娘有什么意见,你要记住一点,那是公子我喜欢的人,甚至未来她还很可能会是你的主母。所以你对她不能有任何的不敬!”

    钱掌柜浑身一颤,抬头触到公子眼中坚定的神色,连忙低下了头,低声应是。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您就认定小寒姑娘呢?要说她长得美吗,也不算,也就比普通人要美一点。要说聪明嘛,也就有点小聪明而已,而且都是用在生计上的,并不是才情。像那种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算得上是聪明呢。”

    韩桂宁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就认定她了。自从她卖辣白菜那一天开始,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被她所吸引。而要说真正地喜欢,应该是从那晚她唱了那首《相亲相爱一家人》,那一刻,饱含感情的歌声、林家欢乐而温馨的氛围让他深深沉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漫上心头,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他解开旁边的包袱,那是临走时陈氏送给他们的回礼。里面是几斤自家做的米饼,还有四角粽子。

    陈氏还特意告诉他这粽子要怎么吃:把粽叶剥开后,把粽子切成一圈圈的,然后把锅烧热,在锅四周和锅底刷上油,把粽子贴上去。待煎到焦黄时,再换另一面继续煎,直到两面焦黄就可以出锅了。这就叫煎粽巴。

    他伸出手拿了一个米饼放进嘴里,慢慢地吃着,感受着这其中香甜的味道,这其中也有小寒亲手做的。

    他想,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有什么意思,行动一板一眼,无趣极了。哪有小寒举止自然,灵动活泼呢。如果能和她在一起,他每天的生活就不再是苍白的,而是多姿多彩的。她就是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灰暗的心田。她就是一缕春风,化开了他冰封已久的心间……

    钱掌柜见公子吃着米饼神情陶醉,微笑不语,眼神有别样的温柔。心里似明白了,又好似不明白。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从未爱过一个女人。不,也曾经有一个女人,美丽而温柔,像天边的月亮,让他仰望,却自惭形秽不敢靠近,只能偶尔在梦里能看到她的身影……

    只可惜红颜薄命,只可恨贼人太阴狠。就为了替她报仇,对得起她对我的托付,我也要好好伺候公子。钱掌柜暗下决心。

    一时间,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车厢里静默着,只听得见马蹄在地上踏出“得、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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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何牧回到家后,坐在桌子边发愣。他刚才也听到了小寒挽留韩桂宁的话,只是已经离开了又不好回头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只隐约听到韩桂宁的大笑声,又过了一阵子才听到马车离去的声音。

    他心里感到分外难受,诸多猜想涌上心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张氏见儿子这样,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愁得慌。她适才也看出来了,韩公子好像对小寒有些特别,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到儿子。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家穷,没有底气。

    正发愁间,听见一声呼唤从门外传来:“牧哥,婶子……”

    是春分的声音,咦,他怎么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迎出门去。

    只见春分捧着一个盒子兴冲冲地跑进来,小寒提着一个篮子微笑着跟在后面。

    何牧见了,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去,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春分嘴快,抢先说了出来:“来给你们送点心,是韩公子送的,可好吃了。”

    “还有粽子,大年三十晚上包的,可是因为家里有事,一直没能送过来,今天正好给你们送来了。”小寒接过去说道,然后把篮子递给张氏。

    里面有六条四角粽子,之前送了八条给韩桂宁,现在又送六条给何牧,他们家已经剩下不多了。

    她本不想送点心的,因为怕何牧介意。可是春分却说有好东西要和牧哥一起分享。在他心目中,牧哥对自己非常好,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所以那些点心,他留了几块,想着何牧从未吃过,便送过来给他尝。

    何牧推辞着不肯吃,春分不依,硬塞进他嘴里,还睁着大眼睛问他是不是很好吃。

    何牧嘴里含着点心,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心里觉得涩涩的。见到春分期盼的眼神,只好点点头,伸长脖子给咽了下去,说好吃。

    春分很高兴,咧着嘴笑。小寒见了何牧的神情,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只是告诉他一声,这几天没事就到家里去学习。

    何牧听了,心情顿时好起来,连忙点头说自己有空就去。

    小寒便谢绝了张氏的挽留,在何牧依依不舍的眼光中起身带着春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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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正月初七,舅舅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解释,两个孩子一直吵着要来,他也没办法。

    不过,正合他的心意,自从上次听小寒说起了西画的特点,他最近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事,只是不得要领。又听小寒说过“写生”这一手法,他在家里尝试过静物写生,把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光与影的变化给画下来,可是总觉得毛笔不好使,速度不快,还是不得其法。

    他把这一苦恼告诉了小寒。小寒想了想,便去厨房找出一根细木条扔到灶里烧成木炭后,用火钳夹出来,放到水里。“哧”地一声,一阵白烟冒起,不一会儿,木炭便冷却了。

    小寒把木炭截成两段,然后叫立夏把木炭削得光滑,大概有黄豆这么大,然后找来布把木炭仔细地缠上,只露出一截头来,最后用绳子系紧。

    清明和小雪此时早就把听故事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几个人都惊奇地望着小寒,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这木炭又有什么用。

    只见她拿过一张练习写字的纸,用炭笔在上面“刷刷刷”几笔勾勒出一个轮廓来,再添了几笔,一个奇怪地人像就出来了。

    “这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着这么熟呢?”陈清明嘀咕道。

    小寒忍着笑继续画着,没回答。

    “我也觉得熟悉,啊,这不就是表哥你吗?”春分突然惊叫出来,“哈哈,好丑啊!”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只见画面上的清明嘴巴咧得大大的,呲着牙,正是那天吃螺蛳粉被辣得吸气的模样。下边是个短短的身子和四肢。原来,小寒用的是现代的漫画手法。

    “哈哈哈!”大家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小寒的笑声脆生生地似银铃似的。

    清明涨红了脸,一把夺过画,眼神哀怨地看着她:“表妹,你有那么记仇么?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你还念念不忘啊,至于把我画得这么丑吗?表哥可是玉树临风翩翩美男子啊,形象全被你毁了。”

    小寒抖了一下身子,仿佛要把鸡皮疙瘩抖掉。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就这么自恋了,还玉树临风呢,这个年纪身材也没长开,身上还带着孩子气,就是一个小男孩嘛。

    “你比我哥差远了,还好意思夸自己。这个叫漫画,你懂不懂。”然后在大家迷茫的目光中解释道:所谓漫画呢,是以夸张的手法来描绘一种事实,它以丑的形态开始,却以获得美的愉悦结束,因此也有人称漫画为审丑艺术。

    “哦,原来你是以丑化我来达到自己开心的目的啊!”清明愤愤不平地说。

    “答对了,你真聪明。”小寒赞道。

    大家又一阵大笑,充分证明了漫画的目的和魅力。

    陈清明吐血,这到底是讽刺呢,还是讽刺呢?

    气归气,他却舍不得扔掉这张画,而是小心翼翼得叠好,放在怀里。美其名曰,要痛定思痛,看着这画,自己要化悲愤为力量,越长越好看。

    这话又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笑毕,陈汉忠及几个孩子都对小寒手中的笔和漫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陈汉忠拿过笔,取过一张纸,略微试了一下,不一会儿,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黑狗便出现在画纸上。

    小寒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去:“这小狗真可爱,舅舅把这画送给我吧。”

    “表姐你喜欢狗啊,这是我们家的小黑,刚出生不久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抱来给你养。”小雪道。

    “真的吗?太好了!”小寒高兴地答到,女人天生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是没有免疫力的。

    小雪连忙点头保证。于是大家轮流试着炭笔,都觉得很好用,很方便。不像毛笔软塌塌的,还要蘸墨。

    立夏见大家都喜欢,连忙又照着小寒的办法做了几只炭笔,一人一只。每个人拿到了都很高兴,陈汉忠便提议说到清水河边去写生。

    小雪和春分最先拥护,两人年纪尚小,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一听说要去河边画画,高兴得欢呼起来。

    一行人玩笑打闹着来到清水河边,陈汉忠马上支起画板,握着画笔准备写生。

    此时正是上午,草地上的霜已经化了,清水河安静地流淌着,发出汩汩的声音,太阳斜照在水面上,微风吹来,粼粼波光闪耀着迷人的光泽。河对岸山上的树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水面晃动,影子也跟着晃。

    小寒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抱膝坐在草地上,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吹拂过发梢,倾听着河水的流动,春分和小雪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立夏呵斥他们的声音不时传进耳中,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要睡着了,突然有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她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立夏,正疑惑地望着她。

    小寒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看到这山,我就想起楚大侠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又在某处行侠仗义,又救了什么人。”

    “是啊,是啊!”立夏也被调动起了情绪,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楚昭的身影,脸上现出向往的神色。

    殊不知,被他们两个羡慕着、惦记着的楚昭此时正陷入了苦恼中,他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哭笑不得。

    小家伙睁着一双澄澈无辜地大眼睛看着他,他没办法,苦笑着手忙脚乱地替他脱下衣服,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干净的衣服裹住他。一边指着他警告着说:“记住,下次嘘嘘的时候告诉我,再尿在我身上,我打你屁股啊。你看衣服都尿湿了,我还得给你洗,把我衣服也弄湿了……”

    小家伙见他凶自己,嘴一瘪“哇哇”哭起来。楚昭吓得手足无措,把他抱起来哄着:“别哭了,别哭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别哭了。”

    可是小家伙仍然“哇哇哇”哭个不停。是不是饿了呢,楚昭从包袱里拿出馒头往他嘴里塞,小家伙吐了出来,不吃,仍然张嘴哭着,眼泪一串串地掉下来。

    就这么任性,没办法。

    楚昭急得满头大汗,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啊,究竟怎么办才好。

    看来得找人问问了,他把地上的脏衣服胡乱卷起来塞到包袱里,然后抱起孩子,施展起轻功,往有人家的地方而去。

    没想到小家伙却停住了哭声,并且高兴地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手叫:“噢,飞了,飞了……”

    没想到这招有效,楚昭仿佛找到了窍门,抱着他在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上,果然,小家伙咯咯的笑声也随着满天飞起来。

    就这样飞了半个小时,小家伙才满意,楚昭把他放下,让他在草地上玩耍,然后苦着脸一脸嫌弃地去洗尿裤子。

    唉,这才一天呢,就这样难熬,以后可怎么办啊。

    不行,我得替他找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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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迎客居。

    今天初七,店里准备开张,楼下的伙计抹桌子的抹桌子、扫地的扫地,忙得热火朝天。

    这时,突然有个人推门进来,伙计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满脸堆笑地和他们打招呼:“哟,你们忙着呢?”

    一个伙计连忙放下笤帚,迎上去去和气地道:“这位客官,您是要用饭呢?这个时辰还早,我们都还没开张呢。”

    “不是,不是。”那妇人连忙摆手,递过来一封信说,“有人托我带一封信给你们的东家韩公子,昨天我就来了,可是你们没开门,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你们,今天就来试试看,没想到巧了,你们刚好开张了。恭喜发财啊!”

    “恭喜发财!这位大嫂,可是公子现在不在店里。要不,你先放这儿,等公子来了我就交给他。”伙计为难地说道。

    不在更好,妇人心里一喜,连忙道:“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你记得交给你们东家啊!”

    说着把信递给伙计,转身就走。伙计在后面喊道:“大嫂,你怎么称呼?我好告诉东家啊。”

    妇人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等你们东家看了信就会明白了。”

    伙计拿着信怔怔地发愣。

    忽然,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话脱口而出:“哪个臭小子拍我呢?”

    “说谁臭小子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伙计抬头一看,是钱掌柜,吓得头上冒冷汗,急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钱掌柜,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以为是他们拍我呢,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

    “来看你们几个臭小子有没有偷懒,结果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发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钱掌柜虎着脸道。

    伙计连叫冤枉,然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钱掌柜接过信,翻来覆去地看,笔迹陌生,不知道是谁写的。

    “我去送给公子。”说着急匆匆地走了。

    此时,一夜好眠的韩桂宁正坐在房里惬意地喝茶。

    昨夜他做了一个好梦,不用说,梦里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人儿。他梦见和她骑着马在草地上奔跑,欢笑声洒满了一地。梦见两人坐在一片开满花的山坡上,他摘下一朵花插在她的鬓角,她红着脸对她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