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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道是酒楼自古是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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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文裳与自家师父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雅间中,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八年未见,不知慕天那个爹爹过得如何,只是从回信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似是还不错,柳氏不愧是贤内助,慕家的上上下下都被这个正室打理的井井有条,而慕文姬也自三年前便嫁到了太子府为正室太子妃,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皇后应该只会姓慕。慕文裳看着身边儒智天成安静饮酒的百里云修浅笑道,慕家的荣辱有慕文姬就足够了,她这个不管什么原因本就不受重视庶女倒是正好落得清闲,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携着一个人的手浪迹天涯就好。想着凤眼看向百里云修,也不加掩饰,水晶一样灵动的眼睛就那么乐呵呵的看着总是一袭青衫的人,直看的百里云修眉头微皱才作罢。

    “裳儿这次回慕府,若有麻烦可回千山。”百里云修看着少女愈发娇俏的容颜,淡淡的不知所以的开口,让慕文裳轻笑,继而凤眼一转,拖着腮帮开心道:

    “没想到师父还是蛮关心裳儿的嘛!师父放心,裳儿无路可退之时自会回千山养老,解甲归田去!”空灵的轻笑声仿佛可以穿透人心底最深处的防御,只是听着她的话,百里云修的眉头却皱的更紧道:

    “不必等到无路可退之时,你是我百里云修的徒儿,难道害怕千山不会收你不成?”说着不知为何语气中已略带薄怒。

    “那要徒儿怎么回去?有如丧家之犬?还来自千山?”慕文裳的语气中也收敛起顽劣,淡淡道,八年来,她比谁都要知道自己学到了多少,师父以及那个无良的老头又教会了自己多少,如果这样的自己都灰溜溜的回到千山避难,那才是奇耻大辱,只是看着师父紧锁的眉,终究还是放缓语调,恢复狡黠道:

    “况且师父你确定师尊那个老头管得住我?还是拦得住我回千山?”哼,要是那个老头子敢拦,慕文裳就敢一直做好吃的,自己吃让他看着!

    “只是不要到了山穷水尽才回去才好……”百里云修摸着慕文裳光滑的发丝,难得的温情叹息让慕文裳没有出言反驳。

    看着那双深邃的仿佛天下皆在眼底的眼睛,慕文裳轻声得寸进尺道:“那师父就一直护在裳儿身边可好?”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有些期待的看着百里云修,让百里云修淡笑着弹了慕文裳的脑门一下,浅笑道:“裳儿身边守护的人自然是会与裳儿共度一生的人,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师父?”

    慕文裳的嘴撅了起来,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几年来,百里云修一旦被自己缠的无法就会说出这句来搪塞自己,只是其中流露出的淡淡宠溺又让慕文裳迷恋,迄今为止,慕文裳只看到过百里云修对自己露出过这种表情,所以暗暗给自己打气说自家师父只是性格冷了一些而已,自己就是一团火,还怕化不开他这团冰!

    正在享用美食的慕文裳听着外面突然嘈杂的声音,不满道:“这一品轩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叫过了店小二一问才知道,酒楼中似乎有人挑衅大厨啊!慕文裳一听就来了精神,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百里云修,明明白白地写上了想去看热闹这几个字,可是慕文裳会老老实实的看热闹?知徒莫若师的百里云修看着那双满是狡黠灵动的丹凤眼有些头痛。

    下了楼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说这一品居的菜色单一,居然专程前来叫板大厨,让慕文裳颇为赞叹此人勇气,要知道一个能在京城中站住脚的百年字号,要说没后台,慕文裳不介意拿一块豆腐让其自杀,而这个在京城中一直便以菜中仙品,酒中琼浆的老字号门要说没有点真本事那也是扯淡,虽然慕文裳也觉得菜色是单一了点,可是别忘了她是以几千年后的眼光来看的,所以这个来叫板的人难道也是几千年以后穿越来的?这显然更不可能。

    所以一品轩门前几乎是瞬间挤满了看热闹的宾客,甚至消息传递之间,还有不少专程来看热闹的,所以才让场面如此的火爆,慕文裳看着比她还要兴奋的众人,有些无语,怎么是时代变了,还是她倒退了?看热闹现而今就这么有前途?丹凤眼微挑间,眉眼弯弯计上心来。而百里云修看着慕文裳唇边看似没有变过的浅笑,有些抚额。

    “咦,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一品轩中摆擂台喽!”慕文裳满脸黑线听着更有甚者的吆喝声,想起卖菜的阿婆,不禁感叹着看来这看戏扇风之人自古以来就不缺少啊。

    而此次事件的主角则是一个面色清秀的男子,说男子似乎都有些不对,也许叫少年才更合适些,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倔强,看着满是看着热闹的人,有些不安的攥着手指,一看就是哪家涉世未深的孩子,慕文裳有些想笑,眉眼弯弯的样子让身旁不少的男子看花了眼,私底下开始打听这是哪家的女子。让身旁的百里云修眉头微皱。

    一品轩中出现的人则是后方的主厨,看来一品轩还是挺重视这次的事的。只是来人满身的赘肉加之一身的傲气和不屑,看的慕文裳凤眼一皱,话说慕文裳还是很喜欢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年的,所以要是一会敢有人暗中耍一些不光彩的黑色事件来恶心人,她不介意帮一下那个青涩的小家伙。只是慕文裳好像总是忘记现在的她也只有十三岁……

    “听说你要挑战我?”大厨一出声便是气势逼人,满是少年似乎更不安了。其实也不怪乎他生气,能坐上一品轩的主厨,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此被人光天化日之下质疑打脸,这个大厨不怒才是怪事。

    “我没有要挑战你,我只是说一品居的菜品还不够齐全,挑战你是他们说的。”少年紧握着手,紧张到。

    “哪家的小娃娃,一品居的菜品均出自我手,你要是说的好此事便罢了,若是存心找我一品居眉头,可就不要怪我梁某人欺负孩子了!”看着紧张的少年,貌似姓梁的大厨说道,说话间浑身的似是气的肥肉乱颤,让慕文裳很是同情那个清秀的少年,这的确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不过那个少年既然有勇气说出此话,就应该不会是哗众取宠才是,若是如此,那鹿死谁手还真是一件尚未可知的事。凤眼饶有兴趣的在二人之间打量,眼珠灵动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一品居中,大多以满汉菜为主,这可能是因为自古延续下的满汉全席的风俗所致,在满汉菜中,我承认一品居做得很好。”少年的第一句话让主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的确,要从满汉菜来讲,一品居几乎是无可挑剔。只是天下之大,难道就只有两种菜色吗?”无视主厨渐渐发黑的脸色,少年似乎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紧张感渐消,开始散发自信。

    “据我所知,仅其余的两大国之中就不止数十种大菜品,再加上那些附属的小国,所加在一起的菜品合起来就会有百余种,还有乡间的一些简单却仍然美味的的各种小吃,所加在一起的菜种不胜枚举,如此一品居的菜品还不够单一吗?京城之中最大的号称人间味蕾之地似乎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大厨面色铁青的听着少年的话,却涨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让旁边看热闹的人起哄更甚,慕文裳笑眼盈盈的想,这一品居今日过后恐怕要声望大跌了。正想着却有一声清雅的男声传来。

    “这位公子看起来倒是对菜色颇有研究,只是不知能否指点一二。”声音是从二楼传出来的,慕文裳眼睛一亮,大人物终于上场了。

    清雅的声音中似乎很是诚恳,说出的话确实挑衅的,可见此人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少年褪下了最初的紧张,自信而微笑道:“公子一听便不是懂菜之人,做菜最重要的不是技巧,一句两句怎能说的明白?况一品居缺的不是菜色而是菜品,这便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搜寻来扩充资源,难不成公子是想从我这里听到所有菜品?那公子可当真是折煞我了。”一席话说得慕文裳几乎要拍案叫好,旁边的似乎总是就怕事小看客们也是大呼过瘾。

    二楼雅间中半响没有声音,只见过了一会一个小斯模样的人快步跑来说:“我们主子请公子楼上一续,并让小的转告各位宾客,一品居还会是一品居,不足之处会迅速补全。而日后也欢迎各位客官对一品居中的菜色予以点评,若是有理的可推广的,一品居会根据情况具体的推出一套奖励制度,届时欢迎各位客官前来品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来看热闹的几乎要把一品居的屋顶掀翻,慕文裳却是听懂了这席话中所蕴含的信息,不禁有些好奇这二楼中的大人物了,一番话不仅完全消除了一品居的负面影响,好有可能会大大的刺激一品居的客源,实在可谓是峰回路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想出如此对策的想必也不会是凡人。

    而刚刚才褪去紧张的那个少年一听说要去楼上,顿时手又绞了起来,看着料子还不错的的衣服都能看见两个汗印,一张涉世未深的脸上更是闪过不安,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呵呵……”这时的二楼倚着栏杆慕文裳可是真笑出声了,看着瞬间望向自己的少年,眉眼弯弯的笑意不减,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地如此可爱?

    “只是不知这位小姐所笑何事?”清雅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本就火爆一品居气氛再次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