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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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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挨打

    宋玉不理他,慢慢填饱了肚子,又喝了药,才移开目光,无所谓道:“统统吃掉不许浪费。”

    于是初一听话的拿起蚂蚁一般一点点的啃,脸上的表情要多满足有多满足。

    他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宋玉沉着脸,哑着嗓子:“出去吃。”

    “吃点吧,这是只母鸡,不碰头爪就没有大碍。”

    摸了摸鼻子,宋玉拿着简易筷子就去戳大块肉吃,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初一。连只有公鸡和母鸡的鸡头鸡爪是发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吃过重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宋玉那晚却睡得不安稳,梦里不是西岐王就是师父,断断续续的。从哪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看来,西岐王和余弘毅彻底闹翻,余弘毅名重声隆,西岐王同样名声大噪,不过其内容风评不堪入耳。

    另宋玉意外的是,西岐王虽然做事荒唐,但却意外的针落见血。余弘毅要端股肱之臣的架子,他便死皮赖脸尽耍无赖,今天爱宠大猫溜进将军府,明天爱犬小狗又逛了将军府后花园,大张旗鼓的把将军府砸了个稀巴烂……

    余弘毅在军中威望高,他便釜底抽薪连斩他三名亲信,理由是和他府里侍妾有染,可有染的那几个侍妾不废更宠,摆明了是借口。余弘毅告御状,他就假惺惺把侍妾打发出府,早上离开晚上又纳回来,名字都不换……

    让宋玉更动容的是,他对癸芩也照顾有加,尊敬程度较皇宫那两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宋玉放心的同时又生出不安来——他这般,图什么?

    知道余弘毅的日子不好过,宋玉心里渐渐好受些,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和心情一般轻快。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初一变着法子给她找药找吃,以至于某天好几个村子的人追到破庙,声势滔天的要抓偷鸡逮鸭抢药掰玉米掏花生的偷……

    宋玉初一两只躲在屋顶上借着茂盛的树才逃过一劫,庙里却不敢呆了,两人连夜赶到出城前便计划着要去的樊镇。两人已经商定好同往诡谷,宋玉处于谨慎,特意把路线图画了一遍。

    奇迹的是明明情况不见好转的宋玉居然在一夜狂奔中痊愈了,她自个儿冥思苦想了许久,得出“生命在于运动”的结论,赢得初一白眼数枚。

    两人前脚离开破庙,后脚县城官兵就追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张家湾的村民张四进城,发现城里正悬赏一乞丐,心灵福至的想起自己村里到处偷东西那个,又见有五两银子的悬赏,也不管真的假的就去添油加醋说了。

    时间地点身份年纪都吻合,满脸横肉眼睛眯成缝的县老爷越听越像那么回事,当下就差人去拿!随即笑眯眯给了张四五个铜板,张四委婉的提醒县老爷不是五文是五两,县老爷同样笑眯眯的一拍惊堂木,左右衙役就把张四架了出去。

    据说县衙门前那潇洒一扔,把张四尾椎骨给摔裂了。

    扑了空的县老爷雷霆大怒,本以为轻易就能破案立威得贤名的事竟然整整用了五天!五天!这得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脑力?还花了五文钱!整整五个铜板!县老爷鼠眼一瞪横肉一颤八个月大的肚子一挺:这事没完!没完!

    县老爷一怒的结果就是县衙的捕快们围着张家湾一带转圈圈,躺床上的张四又被审了好几次,当然,一个铜板没有,反倒把兵哥哥们好吃好喝供着哄着。

    烈日当空,宋玉躲在樊镇的阴影里,想怎么赚钱。

    “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呆会儿?”宋玉深度思考时察觉到几个颇有敌意的目光,顺着看去,赫然是几个乞丐,这便激起宋玉好胜心。她自忖,打是打不过,但是使个坏还是可以的。乞丐什么的,不可能铁板一块。

    初一头疼的拉住她:“先逛逛。”

    “好吧。”

    围着樊镇逛了一圈,发现一家名为“医圣堂”的药铺在收购一种叫做“钩吻”的药。

    宋玉心中一动,想到自家师父曾经趾高气扬地跟自己炫耀说什么世人皆蠢,连金银花和钩吻都能认错,简直愚不可及云云。当初的自己虽然对医术不感冒,但是师父怕自己也认错,误食钩吻中毒,逼自己认了好久呢。

    想到这里宋玉眼神一暗。学习阴阳术法之前必须有门中长老“醍醐灌顶”开灵窍,不然就算把法决手印记得再准用得再熟,也不可能施展成功。而她现在这具身体是没有醍醐灌顶的,上一世勤学苦练好容易才学会的阴阳异法如今却没半点用处,反倒是用被迫学来的半吊子医术捡回一条命。

    “去看看?”初一见宋玉停下,商量道。但从表情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宋玉点点头,肯定是要看看的,只是她记得,钩吻挺难找的,找不找得到全靠运气。所以那些误食中毒的,纯属运气太差,那些中毒了死掉的,纯属阎王思念。

    一直尾随他们的两个乞丐见他们进去了,其中一个面目凶狠的,朝着他们啐了一口,嘀咕:“俩傻蛋,什么钩吻,根本就是玩人的。”

    “可不是!”另一个瘦弱的忿忿不平,“老子漫山遍野跑了几圈,好容易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居然说是金银花,格老子的!真想把那老头脸撕烂!”

    “哎,别啊。”面目凶狠的假兮兮劝,“据说这医圣堂来头不小,老大打了招呼,叫别惹。”

    “来头小也不是咱惹得起的,这年头,谁敢得罪大夫?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自掘坟墓?小子,跟隔壁穷酸秀才呆久了吧?”面目凶狠的夸张的咦了声,捂着鼻子叫,“别靠近我,酸死!”

    宋玉进了医圣堂的门,里面伙计首先看见了他,职业笑容立马垮下来,恶声恶气:“哪里来的乞丐?走走走,这里不是善堂,瞎子啊?也不看看看什么地方就埋头闯……”

    “听说收购钩吻是真的吗?”宋玉讨好的笑着,一点也不介意伙计的态度,心里却琢磨着怎么赚一笔,买一身看得去的衣服,身上这身实在碍眼。

    伙计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喜色,但随即又怀疑的看着他们,虽有疑虑,语气却缓和了许多:“你们找到了?”

    宋玉笑得更谄媚了:“钩吻我认识,可以去找,就是来确认是不是真要。”

    一听这话伙计就皱眉了,鸡毛掸子一挥,嗓门一吼:“走走走,能找到早被找到了,瞎耽误我时间……”

    “瞧不起人,祝你做一辈子伙计!”

    宋玉一边走一边嘀咕,声音不大,却被耳尖的伙计听得一清二楚。眉毛一挑,脸色一沉,一个箭步追上来,扬起鸡毛掸子就打宋玉,一边打一边叫嚣:“你个乞索儿嘀咕什么呢?让你胡说,让你乱叫,狗娘养的杂种……”

    初一挡在宋玉身前,护着她往外跑。

    “滚远点,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伙计站在医圣堂门口大声叫嚣。初一护着宋玉跑出半条街才停下来。

    “都是我不好……”宋玉抽抽搭搭的哭,她都不敢看初一。要不是自己嘴贱,初一也不会挨打。

    “哭什么呢!”初一摸着她的头,宽慰道,“与其哭,不如给我买个饼子实在。”

    “初一,我一定会赚钱养你的!”抽泣了半晌,宋玉握着拳头对初一道。初一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她又说:“我们去找钩吻,找到了让他们瞅瞅,然后卖给其他药铺!让他们看得到吃不找!对,还要留点给那混蛋伙计,哼哼!”

    她可看出来了,她说到钩吻的时候伙计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恨不得立马拿到手上。知道没有的时候,那神情,那反应,不是恼羞成怒是什么?哼!我就要去找!就要让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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