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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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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兴让妹妹去一趟太平院,“多带几个丫鬟,像平常走动就行,别特意带什么显眼东西。”东西两府在外人的眼中,是一体的。这时候特意避开,生份了,等过几日传言传开,东府上下成什么人了?不变成趋利避害的小人才怪!

    “好。正好雅儿也想看看五妹……也不知她平白受了这场闷气,怎么样了?”文雅想也不想的答应了,柳眉轻蹙,满心的忧虑。

    大太太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出言阻止。其实她不太愿意这个时刻儿女靠近西府、靠近文素卿——不是她信了什么相士的话,真的认为文素卿能祸害全家。嫁到“状元门第”做当家夫人,大太太不是什么愚昧之辈,也是通晓圣贤书的。

    之所以有心阻拦,是敏感的察觉西府老太太那边反应……太古怪了。老太太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齐国的一国之母见了她,也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姑母”,某些场合甚至要行家礼以示尊重。

    在南山寺里相士再口出恶言之后,老太太一怒,下令将人打死打残,打到说不出一个字来,怎地?谁敢为他伸冤不成?退一万步讲,真闹出了官司到御前,老太太只要认错,说怒极攻心,见不得相士中伤孙女,更受不得“祸害全家”之语,陛下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能治罪吗?谁被诅咒全家死光光,都受不了啊!

    或者说,当时没反应过来,过后呢?将那在场的三家外人控制住了,派人捉拿相士,稳住南山寺的僧人,从源头牢牢控制住谣言,也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般!

    敢在皇后面前摆谱的老太太,忽然魄力全失了?

    敬安堂的丫鬟仆妇都是蠢货?连提醒一句都没?

    相士恶言之后从容全身而退?

    而妯娌秦氏的诡异沉默,也让大太太觉得蹊跷处太多。她几乎肯定,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不知道。

    就她本心而言,自然是希望静观其变、再做主张。可一双儿女都和漱玉阁那边关系极好,这个时候不准去,恐怕凉了儿女的心,也得罪了太平院。

    “切莫不要是敬安堂和太平院斗法……若是,对素素也太不公了!”

    大太太心底暗暗叹气。

    ……

    侍女侍琴、侍棋、侍画跟在文雅身后,提着厨房才做的几样点心。才抚春阁出来,迎面就看到打扮得焕然一新的文盈。文盈的眉梢眼角都是喜意,倒好似遇到什么喜事。

    “见过二小姐。”

    文盈笑着挥挥手,“别多礼了。”

    姐妹迎面对上,姐姐沉着冷静,妹妹顾盼神飞,视线相交,分明看到对方的心意,忍不住会心一笑。

    “大姐,怎么不带上侍书?”

    文雅一滞,含糊的说,“她性子安静,不喜争斗,我留她看家。”

    “嘻,大姐,侍书在漱玉阁的时候可是最会闹腾的一个!其实五妹应该早就不介意了……呵,算了,当我没说。走吧,五妹应该等急了。”

    两姐妹结伴去了漱玉阁。在文盈的主导下,跟随的丫鬟们一路说笑,动静挺大。不到一会儿,文府上下都知道了大小姐、二小姐去看望五小姐了呢。

    虽是隔房的堂姐妹,大小姐和二小姐倒比四小姐、六小姐看着,更像是五小姐的亲姐妹——后来不知怎么传话传成这样。当然,立刻有人提了一句,让人心有戚戚。大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当然亲厚了,她们可都是嫡出啊!

    文雅、文盈到了漱玉阁,已经做好面对一个悲伤难过的五妹了,甚至,她们连安慰之词都设想过了。没想到的是,文素卿在干嘛?

    她在上课。

    跟性情冷淡、说话能噎人的庄碧珠上花艺课。

    花艺课课程不多,随意性极大。今儿月月红开了,就说一说月月红;明儿蔷薇爬满了墙,就说一说蔷薇。庄碧珠教课的第一天起,就说了“花的价格有贵贱,但花儿本身的价值,是不分上下的。”

    有人偏爱红色的玫瑰、木槿,有人偏爱素色茉莉木樨,个人喜好不同,怎能强求一致?因此,对文素卿的花艺水平提出一个要求,好比一本书要通读一般,所有的花儿怎么种、怎么养,都要略之一二。不管是随处可见的,或是稀世珍品。

    “五小姐,这是墨兰。兰乃花中君子,也是公认最难养的花之一。如果五小姐能将这盆墨兰养到开花,这花艺的水准么,有七八分了。剩下的,只看悟性。”

    老师学生两个,彷佛不知道外界都在传扬着什么,态度一本正经,那盆跟韭菜没什么区别的墨兰就那么摆放在桌案前。

    抬眸看到文雅、文盈结伴而来,庄碧珠动都没动一下,语速不变,“下次的课程是盆栽。如何在小小的一方陶盆里展现花木的姿态,五小姐可有什么想法?”

    文素卿起身冲两位姐姐行礼。随后回答花艺老师的问话,“记得老师从前说过,以新奇求关注,终究不如顺其自然。花木有情,其情态其天然的花瓣枝叶,就是最佳的姿态了。”

    “还算有几分悟性!”

    庄碧珠结束了这一堂课。

    告辞时,多看了两眼文雅、文盈,微微弯了弯天鹅一般高傲的脖颈,“以花喻人,文大小姐、文二小姐,可当得‘百合高贵清雅’‘红掌绝俗不凡’之语了。”

    这算夸赞?

    文盈和文雅面面相觑。隔了一会儿才想到来干嘛的,走到五妹素卿的身边,嘘寒问暖,“你还好吧?”

    “我很好呀!”文素卿颌首,抿着唇看两位姐姐,“我跟在庄老师身边学了月余,才堪堪得了一句算不上夸赞的评语。两位姐姐什么都没做,就得老师赞美了!以花喻人,这对庄老师而言是最大的赞美。不如……以后大姐二姐也随我一道上花艺课吧?”

    “啪!”文盈拍了一下桌子,“还上课呢?”

    外面都天下大乱了!

    “等等!”文雅朝二妹淡淡的瞥了一眼,“过来听听也无妨。”

    “呃……”后知后觉的文盈想来自己此来,不就是给五妹撑腰的么?还有什么比一起上课、不分彼此更能表明她的态度?

    “好吧。虽然庄碧珠的态度实在让人讨厌。不过为了五妹,我忍忍就是!”

    文素卿压根没有悲伤之意,提到被算命相士相了一面,只一句“长相普通、言语可笑”带过,彷佛不知道那个相士随口一句的话,对她的人生会产生多么大的变化。文雅文盈看着这样“纯真”“不知世事险恶”的妹妹,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怎么办,她们的力量也不够强大,不然,真想为五妹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忧虑的天空,让她永远这样纯真下去。

    ……

    随着文府的按兵不动,外界终于刮起了一阵风,说起文府千金有一人命中带煞,会害死全家……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文素卿的胞兄,文清。

    “妹,外面传言的都是真的吗?祖母真的领了你们,背着人请相士相面?”

    棋盘上,黑龙将白龙绞杀得片甲不留,占据了绝对上风的文素卿表情淡然,“是又如何!”

    “祖母怎么能?至少先打听清楚了相士的出身来历啊?怎么随便找个人,一点也不懂规矩!不行,我得告诉母亲!”

    “哥!你坐着!”

    文素卿第一次用严厉语气说话。

    也只有对这个亲哥哥,没有任何外人的情况下,她才会卸下一部分面具,解除自己“柔弱、单薄、纯真、呆傻”的标签。“哥,你忘记我们的身份了。愚夫愚妇的几句闲言,就让你失去了平常心?”

    文清一愣,“可是他们这样说你,妹妹,你怎么能忍受?”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那母亲离乡背井十八年,在陌生的国都、陌生的环境,面对各种刀霜剑雨,怎么过来的?淡定,不管祖母出自什么样的考虑,不出面停止流言,我想,母亲都有应对之策。再说,妹妹我偶尔也会觉得,做善良的人会累。不知道被人害怕是什么滋味。”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文素卿仰起头,半闭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有光芒一闪而过。可文清听在耳朵里,理所当然的归为“女孩儿家的异想天开”,就像小妹年幼时说过“我不是你们家人,我是从星星飞来的”,童言稚语,可笑极了,没放在心上。

    “被人害怕,哪有别人喜欢来得好!妹,你放心吧,有我,有母亲,有父亲在,你只管做你的文府千金,别的不用担心。”

    文清握紧拳头,出了漱玉阁径直去了大哥的春雨楼。一番深谈,方放了心。出来时,他暗想,“大哥不愧是大哥,文府的骄傲!早就想到了几个法子。遇事我只会生气,完全没想到借力使力,好让妹妹摆脱困境。哎,我真是够失败,论才华,不及几位哥哥,论智慧,小我四岁的妹妹也胜我数倍。文,不能为家族增添荣耀,武,更别提了!我的出路,我的未来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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