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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唐沐曦的身边，顾西宸垂眸端详着她，突然有种错觉，他感觉他们还待在三年前的家里，她就静静地在家中等他，等到睡着了。
他们一直都还在一起……
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心里又有种不安分的东西在直往外钻，他几乎就要顺从自己的想法，伸出手把她揽入到怀中。
顾西宸的手在胸口的位置轻轻按了一下，像是一种无声的自我暗示，不能心软，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必须让她再也不能逃离自己的身边。
——
等到唐沐曦醒来的时候，暮色已经渐渐降临了。
因为昨天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她这个午觉睡得有点长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唐沐曦的身上还盖着顾西宸的西装外套，她的视线在屋内巡视，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裤，背影衬着窗外朦胧的暮色，显得格外的孤寂和落寞，几乎是让她整颗心都瞬间揪了起来。
顾西宸的手里拿着一根烟，抬起手放到嘴边，男人连轻吐烟雾的动作都显得优雅异常，唐沐曦光想着这三年来他不知有多少次，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她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捏住。浸泡进冰冷的水中，刺痛得不能自已。
他那样的态度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残留的爱，唐沐曦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她应该离得远远的，却又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为他觉得心疼，心痛。
这是一种特别矛盾的心态，唐沐曦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她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如此的卑微吗？可以放下自己所有固守的矜持……
唐沐曦起身朝那个背影走了过去。
顾西宸听到了脚步声，知道她醒了，却没有回过头，继续抽着烟。
直到感觉到一双纤细的手臂搂住了自己的腰，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
没过几秒，顾西宸转过身来，唐沐曦感觉到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臂，自己倏然被一阵大力牵扯转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抵在了落地窗。
男人手中的烟掉落到了地上，他却像是丝毫不在意，只是抬脚踩灭了烟头。
他把她困在了落地窗和他的胸膛之间，唐沐曦屏息看着他，心跳像是刹时失了频率。
鼻息之间，全是她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味道，刚抽完烟的男人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烟草味，让她觉得有些难受的窒息感，却不舍得推开……
顾西宸看着唐沐曦，沉声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是真心的吗？
“……我答应你。”唐沐曦紧抿着唇，看着顾西宸的眼中带着一抹倔强。
男人皱眉：“什么？”
“你中午在餐厅说的话，我答应你……”
唐沐曦低垂着眼眸，僵硬地重复了一遍，如果这是他能给出的两人之间唯一的机会，她愿意尝试一次，即便是到最后变得遍体鳞伤也没有关系，也许到时她的爱也能消磨殆尽，她就不会觉得那么累，那么痛了……
也才能够真正的死心了吧……
顾西宸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眸光晦涩不明，脸色难看得吓人，哪怕是当年她被迫答应嫁给他的时候，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地和自己说话。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顾西宸却痛恨极了她现在的这副样子，她就非要如此得作践自己吗？还是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拳头紧握着几乎可以听到骨骼碰撞的声音，顾西宸冷声开口道：“已经晚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可以不要，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你也已经拒绝了，不是吗？”
唐沐曦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努力地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她几乎要以为，这不过是他羞辱自己的另一种方式。
所以说，她现在是连做他的“情妇”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吗，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待在他的身边了。
“我知道了，请你让开。”
唐沐曦轻抬下巴看着他，几乎是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拜托……请让她在他的面前，保留最后一点点的自尊吧……
顾西宸死死地盯住了她，紧握着的拳头缓缓地放下。
唐沐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手推开了他，夺门而出，强忍住的泪水却如同是决堤了一样，止也止不住。
——
夜幕降临了，浓墨重彩，大雨冲刷着整座城市的喧嚣，高架上的车堵成了一条长龙，进退两难。
唐沐曦坐在出租车内，衣服和头发都被刚才的大雨淋湿了，整个人瑟缩着，刚哭过的眼睛还红彤彤的，甚至有点肿，看起来分外地惹人怜惜。
司机大叔拿了条干毛巾递给她：“小姐，你先擦一擦吧，可别感冒了，这天气啊，估计还要堵很久才能到呢。”
唐沐曦伸手接了过来，哑着声音答道：“谢谢你，不好意思弄湿你的车了。”
“没什么大事，你快擦擦吧。”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唐沐曦从包里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齐大哥……”
“沐曦，你在哪儿？怎么还没有回酒店？”
Josie说她今天中午是和顾西宸一起走的，两人现在还在一起？如果是的话齐浩就不那么担心了。
“我现在在出租车上，下雨了堵车了，可能要晚点吧。”
齐浩没有听出唐沐曦声音的不正常，继续道：“Josie中午吵着要去见浩浩，我把她送去媚儿那里了，她晚上就待在那儿和雅涵一起睡，就不回来了。”
“好。”唐沐曦低声应了句，视线看着外面朦胧的雨势，将玻璃打得模糊，看不清楚外面。
“对了，房子的事情我已经问好了，我明天就带你过去看看吧，可以的话就直接定下来，你也可以搬过去，家具什么都是配备好的，都是全新的。”
静默了会，唐沐曦轻声答：“齐大哥……房子的事，就不用了，等这次的活动一结束，我就跟你一起回米国，不回来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齐浩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思绪：“可是你和他……”
“齐大哥，你别再问了，我和他不可能了。”
放下手机，唐沐曦的眼眶又红了几分，她轻抬头，忍住了又要滑落的泪水……
——
MT总部顶楼办公室。
顾西宸扫了眼桌上震动着的手机，蹙眉接了起来。
“顾西宸，你和沐曦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她说了什么？”
齐浩甚至没有称呼他是“顾少”，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善，中午是他带出去的，两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嘴角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顾西宸反问道：“那请问齐总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这件事的呢？作为一个老板，你对员工的担心未免有些过度了吧？难不成她还是你的旧情人吗？”
“顾西宸，你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快，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沐曦和我说等这个案子一结束，她就会回米国，再也不会回来，希望这样很合你的心意！”
顾西宸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克制着不把手机摔掉：“齐浩，你什么意思？”
齐浩像是轻叹了一口气，反问道：“她到现在还没有告诉过你，当年她会离开你的事实吗？”
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顾西宸压抑着自己颤抖的情绪，甚至有些害怕问出口：“什么事实？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最后一句话，顾西宸几乎是暴喝出声的。
静默了会儿，齐浩缓声道：“……当初她会离开你是因为被查出了有卵巢癌，这三年来，她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你出车祸时，她不要命的也要回去陪你，是我们拦住她的，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她就如同是行尸走肉似的，甚至想放弃治疗……在手术台的时候，经过两次抢救才活了过来，那些见鬼的抗癌化疗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从始至终，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回到你的身边，顾西宸，你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她想要离开这里？”
顾西宸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几乎就要握不住手机，男人的心脏一阵紧缩，呼吸有些微窒。
他不知道，这三年，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会有多恐惧，多害怕？！
三年来，她独自承受下这一切，他还自以为是她亏欠了自己，如此地对她冷言相向……
苦涩的痛觉，紧紧地拽住了顾西宸的心，他觉得呼吸都变得涩难，两人重逢以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心疼的涩意直涌上来，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泪眼朦胧的她，低声下气地对自己说想要重新开始的她，这一切像是用人拿细密的针在戳他的心。
齐浩一直都没有听到顾西宸的回应，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知道他还在听：
“你不知道，当初离开你，她花了多大的勇气，那是下意识想要保护你的本能，她为了爱你赌上了自己全部的生命，无论如何，如果你再让她伤心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把她带离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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