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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这是我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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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炎鼎相助,炼药自是事半功倍,不过三五个时辰,孟孤染所需要的药已悉数炼成,温暖将药取出盛在翡翠盘中正欲装瓶,回身却见孟孤染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身后,险些惊得将手中的翡翠盘掉了下去。

    孟孤染视线扫过盘中如樱桃般红艳的药丸,伸指拈了颗放入口中,末了评价道:“不愧是炎鼎炼出的药,吃着口感着实大不相同。”语罢,瞧也不瞧温暖满面黑沉之色,禁自端过她手中的翡翠盘行至软榻旁斜卧,指尖拈着盘中的药丸糖豆般一颗颗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孟孤染,这是我的地盘。”温暖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握拳警告。

    “所以?”他唇畔含笑,斜挑的眉眼微抬,勾魂摄魄的看着她。

    “所以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如今还这般闲然自若的躺在我的榻上吃着我炼制的毒药,你是否应该反思反思你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温暖瞧着他这无辜又魅惑的神色头晕了两晕的同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孟孤染将药喂至唇边的指尖微微顿住,瞧着将怒未怒的温暖默了默,再垂眸瞧了瞧盘中已剩为数不多的药丸,终是将身子往里挪了挪空出半边榻来,赞同道:“阁主说的的确在理,阁主劳心劳力为本座炼药,本座却独自享用确然有些不妥,阁主请上榻来歇歇,这药,”他颇有些不舍的将唇边的药递给温暖,“本座就大方的送一颗于你吃。”

    神经病才会喜欢吃毒药!

    温暖被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这妖孽她有自知之明她绝对打不过,且他根本对毒不惧,最重要的是这是她的药房,她可不想在这里与他动手毁了她的心血。为了免于继续呆下去被他气得失去理性,她收了炎鼎转身大步向药房外走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随风凉凉传来,“小心物及必反,到时真把自己给毒死!”

    孟孤染拈在指间的药丸霎那化成粉末,眸底似有浓烈恨意翻滚化作凛冽寒风呼啸漫天霜雪飞卷,然不过眨眼间又是一派慵懒媚惑之色,仿若刚刚一切不过是种错觉。他垂眸看看翡翠盘中色泽鲜艳欲滴的药丸,眉峰微蹙,隐隐露出抹嫌恶之色,刚刚还觉美味可口令人食指大动的东西,突然间就没了食欲。

    他将翡翠盘随手扔在一旁的矮几上,眼睑微瞌,打算困困觉。然他不过躺下的瞬间,已豁然起身,瞧着几步外的软榻,一抹怒气划过眼眸。这榻上虽仍是女子的气息,但却绝不是她的。他巴巴的从醉仙楼跑来她的明月阁,无非就是想睡个好觉,却未曾想,觉未睡个好觉,倒沾上了这等另人作呕的气息。他掌间内力如旋风流转,“轰”然一声,不仅软榻被震成了碎末,就连软榻旁的墙都倒了半边,整个明月阁亦都跟着门窗震动,发出了细微的嗡嗡声。

    “孟孤染,你……”温暖急步赶到药房,看着眼前狼籍一片的景象,只觉指尖在隐隐发抖,是被气的!她没想到,她忍了又忍,最后她的药阁仍是被他给毁了,那她还忍他大爷的忍!

    然还不待她发怒,孟孤染却先笑中带冷的看着她,“若再让本座在你的榻上嗅见她人的气息,本座定将那人碎尸万断。”他至袖中抛出颗夜明珠给他,“这就当做是本座毁坏你药房的补偿,如若不够,自己到醉仙楼来拿。另外,这药中再加味蜂蜜,本座突然想换换口味,试试甜味的。”

    温暖木然的看了看手中本能接住的超大个的夜明珠,再看看至毁坏的半边墙扬长离开的孟孤染,好半晌,被他气晕雷晕的脑子才开始恢复运转。她的榻上不许有她人的气息?还要甜味的毒药?他当他是她什么人?真当毒药是糖豆?温暖胸口急剧起伏,突然不知自己究竟是该怒还是该笑。

    “阁主,是否要属下带人去追?”弦月面色冷然道。这人竟然跑来明月阁嚣张至此,难不成真当她明月阁没人了。

    “罢了,去也是送死。以后你多派些人看守,防止阿猫阿狗随意进来。”温暖深吸口气,不忍再看这令人糟心的场面,转身离开对弦月道:“这里善后事就交给你了。”

    “是。”弦月眉峰紧拧,心下对那红衣人却是上了几分心,连阁主都忌惮之人,她定不能掉以轻心。

    单城,这座平日里纵情享乐的浮华之城,此时正被顾辰羽的大军团团包围,响彻天际的杀声中,破城锤重重撞击在厚重的城门上,箭驽将城头守军一*射下,殘阳如血,而血色弥漫的单城即将被顾辰羽的大军攻下。

    “大人,你这是要去何处?”守城将领葛陌来回奔走督战,转眼却见肥头大耳的城守正抱着脑袋鬼鬼崇崇的开溜。

    “本官,本官去搬救兵啊。”城守李宝宝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细小的眼珠子转了转,跺了跺腿满面急色道。

    “现下单城被困,不知大人打算去往何处搬救兵?”葛陌冷冷盯着李宝宝。

    “这…。这……”李宝宝急得脑门上的汗直流。

    “若大人无甚救兵可搬,还请大人随本将前往城头督战,鼓舞士气,以便撑到援军赶来解单城之危。若实不能撑到援军赶来,你我也应为保卫单城洒尽最后一滴血,为单城而死。”葛陌拽着李宝宝的胳膊不由分说向城头走去,这个李宝宝整日里沉迷酒色,毫无作为,他如今想做什么,他怎会看不出来。

    谁要跟你守城,谁要跟你为单城而死,单城眼看即将被破,此时想方设法逃命才是王道,蠢货才想着在这里死磕。李宝宝心头郁卒恼怒不已,但他平日里嗜酒喜色,身体既胖又虚,哪能和一介将领抗衡,纵然奋力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眼看几阶上就是城头,他这肥胖的身躯正是上好的箭把子,两股颤颤险些腿软跌了下去。许是天无绝人之目,四下乱描寻求生机的李宝宝恰好瞧见纵马而来的映文。心头瞬间狂喜的险些泪流满面,他怎么忘了府里昨日里住进了位奉太后之命前来协助镇压叛乱的先生。

    虽然不知这位看着身子单薄弱不禁风的先生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但他是太后派来的,此时危机关头赶来,于他,总是一线生机。

    再迈两阶便是城头,李宝宝立即将庞大的身躯一屁股墩在台阶上,扯着冷不防被他突然墩下身子带得脚步踉跄的葛陌道:“将军,快看,太后派来的救兵。”

    葛陌紧皱的眉眼随他颤抖的指尖瞧去,恰见映文勒马,马声嘶鸣双蹄高抬直立而起,而她端坐马背双目冷冽扫向他。

    “你是葛将军?”她从马背利落跳下,几步来到他身前沉声问道。

    “是,请问阁下是?”葛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在下赛诸葛,奉太后之命前来助将军剿灭反军,现下情况紧急,还请将军立即护我登上角楼。”

    “好。”葛陌松开李宝宝的胳膊,执剑将她护在身后向角楼而去。他阅人无数,这赛诸葛,气势沉稳,临危不惧,眉宇间隐含三分傲气,或许,此人能给单城带来生机。

    角楼上,将下方战况一揽无遗,纷飞战火中,敌军强势的攻击不断推进,云梯上士兵前仆后继,守兵已明显抵抗不住,而破城锤更将厚重的铁门撞得摇摇如坠,似随时都会轰然倒下。

    “赛先生,可有末将能够效劳的地方?”

    “有劳葛将军护我周全。”

    映文交待后不再多言,手握令旗高举急速挥动,不多时,原本殘阳半悬的天空竟然乌云密布,转眼间电闪雷呜,整个天地间乌压压暗沉一片,一道道似要将天幕撕开的闪电不断划过,映照出兵士们莫名且惊恐的脸。

    “老大,这个雷电来得似乎太过诡异。”水玉在顾辰羽身旁低声道。

    然她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当空砸下,如珠的雨幕直让人连眼都难以睁开。

    瓢泼大雨中,兵士们浑身厚重的铠甲被雨水浸透异常笨重,再加之眼不能睁,没有后退的命令,又无法进攻,只能生生的待在原地。守军虽也无法睁眼,但闭眼拉箭上弦乱射一通,亦伤了不少兵士。

    “老大,现下怎么办?”水玉抹了把脸上不停流下的雨水对顾辰羽问道。

    顾辰羽闭眸不语,稍许,足蹬马背旋而起,指尖拉弦放箭动作一气呵成,三箭齐发,“哧”,剑穿肉而过的声音。

    映文看着身前挥剑替她挡去两箭,最后一箭来不急挡,直接以身相护的葛陌嘴里涌出大口鲜血,人晃了两晃,身子后仰差点从围栏上翻了下去,她忙眼急手快的将他抓住,费力撑着他道:“将军,坚持住,我这就带你下去找大夫。”

    “不。”葛陌紧扣住他的手,拼着最后一口气道:“能为单城而死,是本将为军之荣,本将恳请先生,一定要拼尽全力,守住单……单……城……”他的手无力垂落,至死仍不忘他作为一个军人的使命。